中國文化是企業國際化最大隱患

華為創始人任正非最近頻繁接受外媒採訪。哥倫比亞廣播公司2月20日的採訪中，任承諾華為絕不會在美國充當中共間諜。即使中國法律要求他這樣做，他也會拒絕。這個聲明聽來很誠懇，但他幾周前在華為總部舉行外媒見面會上，聲稱「熱愛共產黨，華為遵守運營所在地適用法律」。如果任正非言行一致，即使在中國境內他也會承受巨大法律和政治風險。習近平主席2018年兩會上曾宣布「東西南北中，黨政軍民學，黨領導一切」。2017年國家情報法規定，所有組織和公民應「支持和配合國家情報工作」。

另外，財新傳媒透露，任正非在2015年一次採訪中宣稱，已將職責轉移給繼任者。那麼任對華為運營還有多大影響？任日前表態只會引起英語世界更多戒慎恐懼，

波大井深（紐約） 並帶來一個有意義的問題：西方應該如何認識中國人，特別是當代中國企業家？

在2017年出版的「中國秩序」一書中，喬治亞理工學院王飛凌教授寫道：「很少有一個國家和文化在道德和意識形態上，支持如此高度功利性的表裡不一和自命不凡」。王教授把中國人表裡不一的根源，歸結為「內法外儒」的文化傳統。他認為，殘酷無情和陰險狡詐的法家，與貌似人道和溫情的儒家，既互補又衝突。二者合謀為廉價而有效的集權專制統治奠定基礎，大規模社會心理操縱和深入骨髓的虛偽和表裡不一，不可避免。表裡不一已成為許多新時代中國商人共同特質。馬雲反覆表示，商業應與政府談戀愛，但「別結婚」。據最新報導，以學習貫徹習近平思想為內容的「學習強國」APP火爆全國，就是阿里的專門團隊開發的。阿里是在美國上市的公司，我們是否應該期待一個學習強國英文版本，來教育美國公眾呢？兩面派文化在中國人視角中，實際上是 處事圓融和成熟的代名詞，但在中國企業走出國門後，西方很難買帳。

去年9月26日，來自中國和美國的專家齊聚哈德遜研究所，就兩國間棘手的貿易問題進行辯論。中國團隊來自CCG（中國與國際化智庫），他們敘述中，大規模強制技術轉移根本不存在。來自「千人計畫」的一位學者對中美文化差異進行長篇獨白，並敦促美國學者更新有關中國的知識。據他說，世界局勢已逆轉，美國現在的行為就像1990年中國的義和團一樣。他說，中國人是非常靈活和務實的人，儘管眾所周知，中國是以儒釋道為主的社會，但三者運作方式卻非外國人理解的那樣。「在辦公室裡，你是儒家，如果離開辦公室或退休，你就是道教徒； 臨死之前，你會成為佛教徒」。主持人白邦瑞打斷其談話，並敦促中國專家們回到貿易戰細節，特別是包含1000個註腳和數百個關於中國涉嫌違法案例的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報告。談話總結說，白邦瑞幾乎無法掩飾他與中國同行對談的挫敗感。他說，來訪的中國專家除了「欺 騙、撒謊」和「對白宮實施侮辱」，為貿易戰「火上澆油」之外，什麼也沒做。一周後，同一個講台上，美國副總統潘斯發表充滿冷戰語氣的中國政策演講。在白邦瑞的著作「百年馬拉松：中國取代美國成為全球超級大國的秘密」一書中，他講述中國爆破藝術家蔡國強的故事， 2012年11月在美國華盛頓特區大街上，蔡使用2000個微型火藥包炸毀一棵四層樓高的耶誕樹，以紀念中國發明火藥。活動前，時任國務卿喜萊莉向蔡頒發獎章和25萬美元獎金。白邦瑞也是鼓掌觀眾之一，但他對中國藝術家在耶誕節前把基督教信仰標誌炸掉感覺不對。白邦瑞進行更多研究，發現蔡崇拜毛澤東，時常告訴他的粉絲從恐襲中發現美感，稱911恐襲為「奇觀」，最喜歡的書是號召用恐怖襲擊對付美國的「超限戰」。大戲落幕，掌聲不再。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中美兩國在文化分歧和誤讀將減少。不管貿易戰如何結束，兩國的價值觀和文化衝突會曠日持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