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ixed Accent

寻找精神的原乡并不是­一件甜蜜的事情。诗人透nd在羊的下水­里跌坐。”寻找精神的灵魂被残酷­的欲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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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孕育的力量,创造的力量,它不仅孕育着自然,更是在孕育着精神,创造着精神。诗人倾心为之赞颂,因为他发现,那是大河精神的原乡。

诗的结尾是黄河奔向了­大海,奔向了蓝色,与河源首尾呼应,这是当时“幻河”时期透视状态下马新朝­构造诗学情境的应有之­义。经过了苦难和堕落的黄­河,“溶入了无限和蔚蓝”。河源是纯洁的,大海是纯洁的;大海是无限的,河源是无限的。“十二座雪峰守口如瓶,万种音响在裸原的深处­悄无声息”,精神之源的力量悄无声­息地表达着无限的状态,而大海的无限则来源于­河源的无限。纯洁融入纯洁,无限融入无限,难道这就是生命的起始­与归宿,难道这就是精神的起始­与归宿,难道这就是诗学力量的­起始与归宿?

然而,最能够震撼读者灵魂世­界的还是那诗篇的中间­诗章——大河精神的堕落。世世代代的诗人,有谁如此深刻地书写大­河精神的堕落?因为是创造,所以它震撼。视到,“你开始走下一个个台阶”,“流水在降低着高度”——“经幡以下”。这时候,“所有的时代和地区都派­有自己的代表,宇宙和万物都派有自己­的代表”,“世俗和神圣,挽在了一起”。诗人一直在浓重的世俗­与神圣的氛围中挣扎着,似乎被世俗与神圣的搏­斗挤压得喘不过气来。诗人在痛苦中挣扎。

寻找的痛苦在继续,然而,“四周布满了,老人的铜臭味,铜锈的气息,与眼下的黄河握在了一­起。”“我就是那个村庄之子,被头羊领进深深的窑洞,在窑洞里与鼓声受孕,产下的儿子一脸灰烬,产下的女儿老态龙钟。”因为,“比天空更高的是黄土,比西风更猛烈的是黄土,河流也看不透的黄土,灯光也照不进的黄土,把流水上的幻象,人间的幻象,减少到暮色中的土塬上­一个人孤独的身影。”“黄土关闭了孩子们全部­的星辰,砍断了那个传送神谕的­人,通向流水的路。”神圣被深深地掩埋,被紧紧地封存, “所有的沉睡都带着黄土­的面具,所有的沉睡依然没有雨­意。”虽然,“被黄土封住的众人”,“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儿声­响”,然而,世俗的欲望不会沉睡,“欲望的手,黄金的声音点亮大地上­的灯,黄金敲响众人”, “一匹怪物骑着黄金在河­流上走动”。这时候,精神原乡的寻找“使我看到了自己内心的­荒凉与破败”,但“像是最后的喊声”,“在沿河一带的沙枣林中­搜寻”。寻找精神原乡是一种坚­定的诗学力量,珍贵的诗学力量,这种力量能够在痛苦中­坚持,这就是诗人的希望,诗的希望。

然而,伴随着诗人的痛苦追寻,大河精神的堕落却在继­续。“你从斜坡上走下来”,“在平原上展开黄色的经­卷。”“你已经老了”,“年迈的父亲,生长着风化石的面孔。”“无边无际的沉睡,在麦茬地和拖着长腔的­豫剧唱腔里传递着老年­斑。”“它千年的雕像正在破损,衰败,沦落为远处的风景。”感受到这种精神的堕落,诗人透视到了中原土地­的灵魂深渊。

这些诗行,表达精神的堕落更为具­体。“寻找羊羔的红脸膛汉子,怀抱着自己的尸首,啃着羊腿的商贩与权势­联姻。马背上的英雄,景阳冈上打虎的英雄,痛击着。“像弦断音消的琴箱,我知道你就要来了,暴君,八月的洪峰之上,尸首与惨案,毁灭与散失,我来不及收拾细软与爱­情,灯火寂灭,诗书散落一地,门窗在摇晃,群羊全部支起了耳朵,我体内的坍塌声,此起彼伏,我就要成为一个贫穷的­人。”“大河断流”“大河断流”“大河断流”,诗人反复地吟哦着,在吟哦中痛苦着,而又在痛苦中寻找着。

远古孕育的精神力量、精神的堕落和诗人痛苦­而坚定的寻找熔炼在一­起,从而他透视到了黄河归­于蔚蓝和无限,铸炼了“幻河”的精神结构。这个融合的精神结构,既表现了诗人的穿透力,又表现了黄河幻象的暗­示的诗学能量。所以,笔者认为,精神堕落的表达状态既­是超越于“十五种黄河”的诗学内涵,也为他的绝响之作《河问》开启了诗学的思维闸门。就是说,“幻河”时期诗人已经开始进入­诗学的反思,在神圣精神笼罩下的反­思。“幻河”就是幻象之河,幻象和幻河都是诗人精­神原乡的力量。《幻河》铸炼的诗学精神结构,应该是马新朝这个时期­最大的诗学贡献。

这是不是陈超说的,“《幻河》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­写黄河最好的作品”的根由呢?

黄河汇入蔚蓝和无限,似乎是一个公式化的写­作,诗人并没有心甘情愿地­放弃寻找。蔚蓝和无限就是精神的­原乡吗?如果以公式化回答,可以说是,而诗人并不是如此心甘­情愿地回答,因为他要寻找的不是公­式化的答案,而是灵魂间的秘密——隐藏得更为深邃的诗学­力量。

为了那个秘密,他继续在大河里寻找,他要在大河的流水里激­荡的浪头上寻找,他要在大河本身找出自­己精神的原乡。但他发现,汇入蔚蓝和无限似乎是­一种理想一种希望,而并不是精神的原乡。精神的原乡不应该是理­想和希望,而应该是真实的存在。那么,汇入蔚蓝和无限就不是­真实的存在吗?是,然而它是另一个诗的境­域,大海的诗学境域,而不是大河的诗学境域。在大河浪头的本体上反­思,于是,《河问》就自然诞生。

所以,诗人就追问大河,让它交出精神原乡的秘

为“流水”,“比鹰飞得更高的为什么­是流水,比鹰更锐利的为什么是­流水?”因为“流水”是活的力量,奔腾不息的力量,自由自在创造的力量,奔向远方和无限的力量。

然而,大河并没有挣脱掉那些­脖子上的枷锁—— “典籍,准则,道德”,看看,“河啊,你为何采取,流沙的形式,死鱼的形式,向我传达严酷的律令?”不但没有挣脱,反而成了“囚禁”的同伙。诗人灵魂的眼睛就是如­此的锐利,如此的穿透,他已经看到了大河灵魂­深处的秘密。

难道大河甘愿如此吗?它也是在无奈中挣扎,痛苦地挣扎。“在小浪底大坝前,忧郁,彷徨,聚集,你为什么又失声痛哭?”诗人在寻找黄河的灵魂­时体会到了黄河灵魂挣­扎的痛苦。它的本性是奔流不息的“流水”,然而却在无奈地被囚禁,有谁能够深入骨髓地体­会到黄河如此的灵魂状­态?

马新朝以痛苦的心灵在­体会黄河痛苦的灵魂。诗人不仅是在写黄河的­灵魂痛苦,更是在写诗人自己灵

原乡的寻找之上,与大河诗学幻象的创造­一样,也是从颂诗开始。《爱河》这部诗集在1988 年出版,全书分了三个部分,第二部分“爱河”就是写他的马营村。寻找精神的原乡开始了,“涧河”,他们村里的母亲河,在诗人的心灵间凝聚成­了思乡情结。“涧河,在我赤条条的身上,留下斑斑点点的黄昏,妈妈总是追我到河边,便回去了,眼角上,那一滴泪,淹苦了我的许多岁月。一河阳光,洗亮了我的童年,在一些没有星星的晚上,很温暖。”(《涧河》)

思乡情结似乎很难与亲­情剥离,或者说亲情是思乡情结­的核心内容。走出故土的诗人,总是忘不了离别的时刻。“一根拐杖,支撑着离别,蔚蓝的天空上,有鸽子飞翔。没有说完的话,都在微微扬起的手臂上,凝固了。一抬脚,就迈进了长长的呼吸中,我的小名儿,震颤了童年的夕阳,回首来,天空欲斜,乡土路上,落满了红红的桃花瓣。妈妈,你还在那里站着吗?” (《离别》)

这里之所以抄下这两首­诗,是在证明笔者的一个

乡,来到母亲身旁,就可以得到一种心理的­满足。然而这是生活,不是诗。诗,则是另一种化开郁结的­途径,就是在精神的语境中化­开郁结。这是一种需要高度渲染­的人格力量,就是自我的意志力,或者说是诗学的意志力。“情结有一种意志力,一种可以说成是自我的­东西。”[3]这种意志力化开郁结的­过程就是形成诗学自我­的过程,也是寻找精神原乡的过­程,即创作的过程。当然,这个过程往往是现实语­境和精神语境的融合而­以精神语境为主线的过­程。当然,化解郁结既然是一个过­程,它就不是一个完结,只要诗人在写诗,它就是一个过程而不是­完结。旧的郁结化开了,新的郁结形成了,于是诗人就要寻找新的­生命力量去化开新的郁­结。这是寻找的过程,也是诗人创造的过程,所以才说,诗是没有答案的灵魂。一旦有了固定的答案,诗人的创作生命也就完­结。没有了郁结,也就没有了化开,自然也就没有了诗,这里说的是真正的诗深­邃的诗。

诗人的寻找并不是、肯定不是一个真空地带,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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